蒿广峰
长途汽车上,远望田野村庄,又见到几巢老鸹窝,不禁为之大喜。远村大树上的破老鸹窝看起来竟有不少诗情画意,耳畔仿佛响起韩宝仪甜美的歌声:“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老鸹,学名乌鸦,毛黑,嘴大,整日嘎嘎喳喳,叫声据说不吉利,所以不大受欢迎。
好多年没见过老鸹了,想念那些被它们聒噪捣乱的日子。——很多美好的东西,只有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比如书法艺术,我担心随着电脑打字的普及,人们会只是认字、选字而丧失汉字书写能力,更谈不上书法艺术了。总有一天,人们会像现在尊敬书法家一样,看到一个会写字的,大为惊叹:“看哪,这人会写字!”那时候,恐怕会有一类新的大师出现,他们被粉丝们尊称为“写字家”,饱受爱戴。
老鸹大都在村内的高树上筑巢。远行归来的人大老远就可根据高树上老鸹窝的位置和多少来判定自己村落的位置的。老鸹们原是亲近人类的物种,却被人们所厌弃。都说鸟肉好吃,可因为乌鸦给人印象不佳,肉却没有人愿吃。
老鸹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鸟。早春时节,经常可以见到狗正走着走着,突然被俯冲而下的老鸹袭击,啄去一团毛,飘然而去,狗没有翅膀,只能望空干嚎。狗也有突袭乌鸦,吓它们一跳的时候:乌鸦正在地上找食,狗悄悄地靠近,一个猛扑,咬不到也能把这些讨厌的乌鸦吓个半死。
老鸹也袭击人。妇女的头巾、小孩的花帽被叼去的事情时有发生。老鸹甚至敢抢夺人的食物。那时我们只四五岁,飞飞生病刚好,他娘特意为他烙了一小块油馍(在当年这样的伙食简直是奢侈)。绿荫下的公共饭场上,飞飞拿着油馍,一小点一小点地吃着,啧啧地山响,在我们这帮啃着黑面饼子的伙伴面前显摆。正自得意,不料一只老鸹疾风般从飞飞面前一闪,油馍不见了。飞飞大哭,我们大笑,飞飞娘追着老鸹大骂不止。
有时候看鸟儿站在高高的树枝上俯视人类,就想,动物们怎样看人?它们会不会认为人是非常古怪的动物:吸烟冒白气,骑着两轮或驾着四轮的家伙到处跑,一群人杀死另一群人,有时哈哈大笑有时呜呜啼哭……乌鸦中间有没有等级和争夺?有没有哲学家和诗人?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家伙,无聊的时候写什么《又见人的窝》之类的狗屁文章?
有一点是肯定的,绝大多数鸟类都对人类有防范意识,它们甚至能将这种提防意识作为一种本能遗传给后代。北美有一种候鸟在迁徙的过程中能十分聪明地选择时间和路线来通过人们爱好猎鸟的区域。斑鸠、黄鹂、喜鹊等大都把巢穴筑的高高的,而且在马蜂窝附近,这大约是它们一代一代与人类斗争时结晶出的智慧。
现在,许多野生动物都被人类追杀殆尽。自然界的伙伴,一种种都绝我们而去(除了老鼠和苍蝇蚊子),地球上到处是人,却是满目萧瑟。有一幅漫画,只有两句话:千山鸟飞绝(今天),万径人踪灭(明天)。很多动物,现在已经稀少到只有到动物园里才能见到。
一旦其他物种都灭绝了,我们还能独存多久?
会有那么一天,人,这种主宰地球的东西,也会濒临灭绝,被新的另外的物种关在笼子里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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