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华针织厂有两对出了名的两口子,一对是出名的恩爱夫妻,男的叫张忠,女的叫王莹;一对是出名的感情不合反目成仇夫妻,男的叫胡才,女的叫傅媛。事情就那么巧,这两对夫妻还是隔墙居住的邻居,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院张忠小两口儿,结婚三年,从没拌过一句嘴,仍像初恋时那样恩爱。眼下甜蜜的爱情又结出了幸福的果实,王莹将要临产得子。西院胡才两口子可就惨了,结婚还没过完蜜月,夫妻俩就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经常闹得鸡飞狗跳墙。
这是咋回事呢?原来胡才从小娇惯成性,花钱如水。为了钱,他特意娶了个有钱的老婆。别看傅媛其貌不扬,还没有工作,可她爹却是个腰缠万贯的个体运输户。不幸的是,刚结婚的老丈人因出车祸而破产。摇钱树一倒,胡才对老婆竖看不是眉,横看不是眼,和隔邻那位俊秀、贤淑的女主人一比,简直成了一坨臭狗屎,就闹着和她离婚。但傅媛高低不同意。胡才大小是个车间主任,有点小权,不久就和车间里的一个姑娘好上了。那姑娘怀了孕,闹着要他赶紧离婚。已经和老婆分居一年的胡才,只好再次回家找傅媛谈判。
胡才一跨进阔别已久的家门,不由大吃一惊,屋里就像遭了抢似的,那些彩电、冰箱之类的和高档家具统统不见了。原来,分居一年了,他从没给过老婆一分钱,傅媛只好靠卖家具打发日子。这会儿,傅媛正翻出一堆破烂,准备去卖了换钱用呢,一见丈夫回来了,不由一愣:“啥风把你吹回来了?真是稀客呀!”
胡才一见老婆那猪不啃南瓜的样子,就打心眼儿里腻歪,但今天有求于人家,只好赔着笑脸卖乖:“傅媛呀!看着你面黄肌瘦的样子,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你何苦还跟着我受这份活罪呢?咱们好合好散,痛痛快快地离婚好不好?趁年轻你还能再找个如意人呢!”
傅媛不由得眼圈儿一红:“胡才,为啥一定要离婚呢?”
“这…”
胡才吭哧半天,叹道,“唉,我不是早说了吗?我有严重的男性病,不能再过夫妻生活了啊。”
“哼!”
傅媛想了想,诡秘地一笑:“那好吧,今晚陪我谈谈心,咱明天一早就去法院办手续。”
胡才想,这刁婆在耍花招呀!于是赶快推辞说:“不行啊,今天我值夜班。”
“那我去给你请个假,可以吗?”
胡才无言答对了,牙一咬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哼,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傅媛也不示弱:“哼哼,要我顺顺当当和你离婚,休想!不把你拖垮,老娘我不姓傅!”
胡才没咒念了,气鼓鼓地走出了院门。刚到街上,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对面过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看眉眼儿很像隔壁那位大美人儿,可比她更迷人。胡才看得两条腿钉在地上再也抬不起来,一直目送姑娘走进隔壁张忠家院子,这才恍然大悟:噢,原来是玉莹的妹妹来了。几年不见,黄毛丫头竟变成个美天仙!胡才发了一阵呆,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胡才不敢去找自已的情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工厂。今天是厂休,没人来上夜班,生产区静悄悄的,一片黑暗。突然,机器车间里灯亮了。他感到奇怪,忙跑去一看,原来是张忠临时来加夜班。
他忙凑上去问道:“张忠哥,嫂子不是临产住院了吗,你不去照看,倒有闲心来加夜班?”
张忠傻笑笑说:“嘿嘿,医生说,她今天还没到分娩的时候,需要单独静养一晚,不让家属去搅扰。”
“那你为啥不呆在家里睡个安生觉哩?”
“咳,她妹妹王琼从乡下赶来看她,今晚在家里歇着呢。”
胡才咧嘴一笑:“噢,你是避小姨子的嫌哪,哈哈,老封建!”
原来,张忠家是独门独院,三间老式平房一明两暗,房间不安门,只挂着门帘子,等于互相连通着,所以男主人和女客人即使分室而居也多有不便。没办法,张忠索性来车间消磨时间。
胡才不由一阵狂喜:哈哈,天赐良机,这空子此时不钻更待何时!待到夜深人静,胡才一溜烟窜到张忠家大门前,轻轻翻过四尺来高的院墙,几步跨到堂屋门前,掏出小刀正要去拨门呢,不料稍一使劲双扇门就开了,里边没上门。胡才又是一阵狂喜:天助我成功也!
原来,晚饭后,张忠交代小姨子早点歇息,自已就上班走了。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不知道姐夫的苦衷,对姐夫也未存戒心,她约摸姐夫上的前夜班,后半夜还得回来休息,院门装有暗锁,他自己能开,堂屋门没装暗锁,干脆给他留着。
且说胡才对张忠家是了如指掌,进了堂屋门,他摸到门后的配电箱,拉下闸刀,切断了电源。然后凝神细听,啊!东间隐约传来一阵均匀的鼻息声。他急不可耐地摸了进去,悄悄来到床前,一伸手触到了姑娘的身体,不由浑身一颤,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姑娘被惊醒,慌乱中在来人的脸上狠抓了一把,并怒喝一声:“谁?”
胡才顾不上伤疼,急忙伸手捂住姑娘的嘴巴,小声求告说:“小妹别喊,我是你,是你张忠哥。”
姑娘吃了一惊,急忙打开电灯开关,灯却不亮。
姑娘急了:“你你!你要干啥?”
胡才见来硬的不行,就拿腔捏调地软缠起来:“小妹呀,哥太喜欢你了,你看,我给你跪下了。”
姑娘没想到姐夫竟是个伪君子。可怎样才能摆脱他的纠缠呢?大声呼救吧,孤门独院别人听不到。再说张扬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便柔声说道:“张忠哥,你真的喜欢俺吗?”
“真的,骗你是小狗。”
“那好,你先放手让俺去厕所方便一下,行吗?”
胡才一听大喜过望:“行,行,你快去快回!”
姑娘披上衣服,摸索着走出门去。
胡才心急火燎地等着姑娘回来。可一等不见人,二等不见人,正要起身去找呢,忽听屋门吱扭一响,人进来了。他站起来一把搂住对方……
胡才志得意满,姑娘却委屈得哭出声来:“张忠哥,你可别占了便宜再出去说俺呀!”
胡才发誓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要说出去天打雷劈!”
胡才着急忙慌地溜回工厂,又装模作样地走进机器车间,给张忠摆起迷魂阵来:“唉哟,张忠哥,你真的不要命了!我都睡一大觉了,你还不休息呀?实在不愿回去睡,干脆咱俩同榻将就一夜算了。”
张忠正乏得眼皮儿直打架,便接受了这番好意。
第二天一早,张忠起了床,直奔医院探望爱人。一踏进病房,他就感到气氛不对头:王莹靠在床栏上,一张俊脸阴沉得能拧下水来;王琼蜷伏在姐姐身边,抽抽噎噎地哭成了泪人儿。
张忠急问:“出了什么事?”
王莹冷冷说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张忠满腹狐疑地来到床前,啪!冷不防挨了爱人一记响亮的耳光,顿觉眼前金星乱冒,一屁股蹲到了地上:“啊,你疯了?”
王莹柳眉倒竖,破口大骂:“你才疯了!你这个禽兽,你吃碗里望锅里,你办的好事!”
张忠满脸通红,两眼噙泪,嘴唇直抖:“我我,我忙了一夜,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假正经!才和你分居几天,你就熬不住了,连我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了,你还是人吗!”
王莹越骂越恨,一手抓住张忠的领口子,“小琼,替我狠打这个黑心贼!”
早已气红了眼的少女,不容张忠分辩,就高高地扬起了巴掌,但是巴掌却悬在空中落不下来了:“姐,好像不是他。那个家伙叫我抓了一脸伤,可他却不见一点伤痕。”
王莹一愣:“是吗?唉,你这个冒失的丫头!”
至此,雨过天晴,烟消云散了。王莹愧疚地给丈夫平了反。王琼也羞答答地向姐夫道了歉,并把昨晚有人冒名入户图谋不轨之事讲说了一遍。
张忠一听,气炸心肺:“小妹,咱报案去!”
姑娘却忧心仲仲,低下头含泪说道:“俺不。张扬出去多丢人哪!”
张忠大吼一声:“不行!决不能让这个王八羔子逍遥法外!你别怕,人家会给受害人保密的。”王琼点了点头,跟姐夫去了派出所。
李所长办案经验丰富,听完受害人的申诉后,他略一思索就肯定地说:“张忠,看来一定有人知道你家的底细。你昨晚避嫌加班的事给谁说过吗?”
“就给我们车间主任胡才说过。”
“嗯。”
所长踱起了方步,“你们这位车间主任老实、本份吗?”张忠苦笑着摇摇头。
所长一拍桌子:“看来,胡才有重大嫌疑!”
张忠吃一惊:“不可能吧?昨晚前半夜他在办公室睡觉,后半夜又和我睡在一起,没有作案的机会呀。”
“你咋知道他前半夜在睡觉哇?”
“是他自己说的。”
所长哈哈大笑:“耳听为虚,千万莫上当哟!”边说边拿起了电话机。
胡才接到李所长的传询电话,吓得腿肚子直转筋。但毕竟是混过世面的人物,一进派出所,立时恢复了镇静:“所长好!噢,张忠哥也在这儿。你们这是…”
不过他一见到张忠和王琼四只喷火的眼睛,就张着嘴着说不下去了。
所长一言不发,久久地盯视着他,好像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似的,看得他脊梁沟直发麻。
就在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时,所长突然发问:“胡主任,昨晚都干什么来着?”
“噢,没干什么,睡了一夜大觉,这事,张忠哥知道。”
“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这个嘛…让猫抓的。”
“嘿嘿,什么样的猫有这么大的爪子?”
“那…”
“别演戏了。党的政策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胡才知道事情掩盖不住了,挨打不如早脱裤子,赶忙低头认罪,把冒名骗奸的经过,从头到尾交代一遍。
最后却把话锋一转,来了个避重就轻:“李所长啊,我虽有错,但这事却是她同意的,可不是强奸哪。”
王琼一听气得尖叫一声:“你胡说!根本没那回事!”
“你别不好意思嘛,反正要打要罚我一个人顶着。天地良心,我可不是强奸你呀!”
王琼一听更急眼了:“你你,你这个流氓、无赖!你血口喷人!谁跟你发生那事儿了?”
“啊”
一句话把大家全说愣了。
所长惊疑地问:“小王,你说什么?”
“我说,俺根本就没让他得逞。”
姑娘羞得抬不起头,双手捂住发烫的脸蛋,“当时他拉着俺死死纠缠,俺骗他说,先出去解个手再回来。可俺一出门,就跑到医院俺姐姐身边了。”
案情突然发生了逆转,三个人都惊呆了。胡才最先清醒过来,高兴得大嘴咧成了瓢:“李所长,你可听清了,这都是误会,嘿嘿,一场误会。”
“可你刚才为啥主动承认骗奸罪呢?”
“这个嘛,可能是我的幻觉吧。近来我患有轻度阵发性精神分裂症,老是无端怀疑自己有犯罪行为。”
“你脸上的伤痕不是幻想出来的吧?”
胡才反唇相讥:“可那能构成犯罪吗?”
李所长道:“案情总会大白的。你还没脱离嫌疑,等着吧。”
接着,李所长把张忠和王琼叫出来说:“这案子还得查。看来,昨晚王琼设计脱身后,一定还有第三者闯入你家,糊糊涂涂作了替身,遭到了胡才的强暴。”
两位原告同吃一惊:“啊,世上会有这等奇事?”
“嘿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犯罪现场就在你家,你们带我去看一看吧。”
张忠急着回医院照看妻子,让王琼先带李所长去家里勘查现场。两人进院一看,现场保持得很好,因为至今还没人进来过。但遗憾的是,地面没有留下案犯和受害人的脚印儿,床上虽然一片狼藉,也没发现当事人遗留的一毛一发。
李所长想了想对王琼说:“你检查一下,看屋里是否丢失了什么东西。”
王琼在室内认真查看了一圈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丢失,只有昨天她给姐姐提来的那篮儿鸡蛋少了十来个。所长想,胡才这样的男人是不会稀罕几个鸡蛋的,这八成儿是那个吃了哑巴亏的女人所为。拿贼拿赃,鸡蛋会到哪儿去呢?他一边低头沉思,一边踱出屋门。他忽然发现,脚下横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蚂蚁阵,便急忙蹲下身子认真观察起来,嗬,发现秘密了!
他高兴得跳起来喊道:“快来看,蚂蚁为咱们指路了!”
“是吗?”
姑娘近前一看,“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只要顺着这条‘黑绳子’追下去,就会找到偷蛋贼。”
两人追到东边院墙下,伸过头去往邻家院里一瞄,发现“黑绳子”一直扯到了邻家的堂屋里。所长断定:偷蛋贼就在这家儿。两人立即登门拜访。
傅媛开门一看来了个警察:“哟!同志,来查户口哇?”
所长冲她一笑:“不,我是来查案子的,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和协助。昨晚没睡好觉吧,看你那困劲儿。”
“嗯,近来老犯失眠症。”
“嘿嘿,你昨晚恐怕还犯了夜游症吧?是不是误入邻家,拿走了十几个鸡蛋?”
傅媛一跳老高:“这是谁说的?”
所长又加上一把火:“有人已经报案了。”
“啊?”
傅媛气得暴跳如雷,“好一个不守信用的薄情汉,转脸就把老娘给卖了!好,你告老娘偷鸡蛋,老娘还要告你强奸妇女呢!”
所长赶忙给以鼓励:“傅媛,大胆起诉吧,我们给你作主撑腰。”
王琼也在一旁打气:“对!大嫂,偷几个鸡蛋算个啥?一定要把这个坏家伙抓出来,为咱俩出出气。”
傅媛精神大振:“大妹子,莫非你也受了他的害?”
“嗯,他对俺…唉,不能说呀!”
“啊!这个人面兽心的张忠,竟连小姨子都敢欺负!”
“不,你冤枉俺姐夫了,那不是他干的。”
傅媛猛一愣,忙问所长:“这是真的吗?”
所长严肃地冲她点点头:“是的,张忠是好人。”
“那究竟是谁干的?”
“是一个叫胡才的家伙冒名干的。”
“怎么是他?老天爷呀!”
傅媛又惊又气,大叫一声昏倒在地。所长和王琼手忙脚乱一阵急救,傅媛终于缓过气来,接着叙说了受害经过……
原来,傅媛生活过得很清苦,每听到隔邻厨房里传出的煎炒烹炸声,就馋得要命。有那么一两次,实在熬不住了,就在夜间翻墙过户,偷些好吃的解馋。昨天王琼提着一篮鸡蛋来走亲戚,正好让她隔墙看见了,忍不住有些“技痒”。可巧晚饭后她又听到了隔墙的说话声,知道张忠上夜班去了,家里只剩下个小客人。她想,小姑娘瞌睡大,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睡到半夜,她悄悄爬起身子,来到院墙边,伸头向对面察看虚实。就在这个当口,主琼跑出屋来,接着又跑出大门,消失在黑暗中。这真是瞌睡遇枕头,她立即翻过墙去,摸进了房门。不料,还没捞到鸡蛋呢,就先被人家抓住了。做贼心虚呀,把柄握到了人家手里,张扬不得,只好含羞忍辱,吃个哑巴亏了事。但她不甘心白吃亏,临走时找到鸡蛋篮儿,狠狠地抓了十来个塞到了衣袋里。因用力过猛,挤破了好几个,鸡蛋清儿沥沥拉拉洒了一长溜,这才引来成群结队的蚂蚁,为李所长破案提供了线索。
来龙去脉搞清了,李所长不禁哑然失笑:“嘿嘿,你看这案子闹的。丈夫偷香窃玉,却稀里糊涂强奸了自己的老婆,这案难结呀。”
哪知这傅媛为离婚的事,很研究了一点法律,不依不饶地说:“李所长,他胡才强奸妇女,既有动机又有行为,已经构成刑事犯罪,必须依法惩处!”
“可你们是合法夫妻呀!”
“不,在他实施犯罪时,并不知道我是他的妻子,我也不知他是我的丈夫。别忘了,他原本攻击的对象是个少女呀!”
嘿,想不到这位貌不惊人的家庭妇女还很通法律呢。于是,李所长接受了她的合法要求,帮助她提请法院立案判决。
法庭内,当被告胡才一眼看到原告竟是自己的老婆时,犹如沉雷击顶。唉,真是冤家路窄,这一跟头摔在了她的手里!一阵天旋地转就软瘫在地上了。证据确凿,胡才供认不讳,甘愿服法。但因此案奇特罕见,没有先例可资参考,陪审员们在合议时争论得面红耳赤,最后勉强达成妥协:审裁决,判胡才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
哪知傅媛已看透了胡才的嘴脸,不肯放过,对此判决不服,又递上了诉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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